Friday, November 8, 2013

豆芽與阿公

2013 年 11 月 3 號,外公離開了我們
先看到的是表弟 facebook 的 post,然後整個人好像傻了一樣
就開始 watsapp 在 JB 的人,也不敢打電話回家,怕真的是我想的那樣
表弟寫到:‘就連外公也走了’ “!!??” 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????
後來另外一個在墨爾本的表弟才通知我,是真的,他也是看到后第一時間打回家

眼淚突然就這樣流了下來,那個人嚇到了,趕緊過來抱抱我,眼淚流得更兇了
雖然跟外公不是很親,但也不至於陌生,外公也不多話
每次看到都會叫他,他也會應聲
每年的中秋節前一天或是幾天都會幫阿公慶祝生日,然後每次都會說
‘生日快樂’ 潮州話應該怎麽講,但是每次都只是用中文說出口
後來長大了,出來做工了,就會包個紅包給他,不過都是嬤嬤收去幫他保管
阿公也不外出,以前住十五樓時,他會下樓看人下棋,喝咖啡看報紙
後來十五樓拆了,阿公搬到彩虹,就沒什麽出門了
最多也是在家外面走走,不然就是阿姨們載他出門剪頭髮
後來到了澳洲,每次回家都會帶些這裡的果醬,糖果,水果回去給阿公吃
阿公今年 95 嵗了,不過還能自己洗澡吃飯,早上睡醒自己整理床鋪
早餐都是咖啡配麵包凃果醬或是花生醬,天天如此,十年如一日

感謝 facebook 網絡的發達,我可以和在場的另一個表弟溝通,知道詳情
表弟會留在公會裏陪著阿公,潮州人習俗,晚上是不入棺的,所以阿公要在外面吹風
我也打趣的說表緊啦,有你陪他,反正以前十五樓風也很大,阿公習慣料的
表弟問我想打包什麽給阿公吃嗎,我想也不想就說炒粿條,我記得阿公喜歡
老爸之前時常會打包給阿公吃,說他吃得很開心
不過阿姨們選的是佛教禮儀,吃齋的,炒粿條不能擺上桌
阿公喜歡喝啤酒,也不能上桌,算了
表弟說阿公去得很快,不到一個小時大概 15 分鐘就走車了,也沒等到舅舅
不過媽咪老爸阿姨們都在場送他,我想他應該不會寂寞吧

阿公以前是在坡底的巴殺賣豆芽豆腐的,賣豆芽豆腐都可以養活一家 8 口
可見阿公嬤嬤多厲害,媽咪說以前放學后要去幫忙打工賺點外快補貼家用
在我懂事的時候,我記得我常常都會跟媽咪去巴殺找阿公嬤嬤
然後我會坐在檔口那裏把我的手伸進種豆芽的大桶裏,因爲裏面暖暖的很舒服
印象中檔口很小罷了,然後媽咪會去買菜買魚,我就在那裏等她回來

上個星期四那個人心血來潮要買綠豆種豆芽,我嫌麻煩不想種
他說他自己發揮,後來看他倒了一大杯的綠豆準備泡水,嚇得我啊~
警告他說其實一小札手握著那個量就行了,結果他怎樣都要倒個半杯還要多一點點
依我的經驗還有很多年前種過的印象,泡一個晚上第二天就把水倒掉
然後一天内 6, 7 個小時撒一次或是過一次水,然後再倒掉,而不是他說的一直泡著水
差不多3, 4 天就有豆芽吃了,結果要種的是他,第二天記得倒水換水的是我 @#$%^&*
不過算了,我人好不跟他計較,就是要等到拔豆芽那天酸他
結果收成的那天阿公走了
我也逮到機會酸他,不聼我的話,叫他手拿一札就好,現在那麽多豆芽怎麽吃
吃是一個問題,拔又是另外一個,我不管他,讓他自己去拔去選去挑
最後他頂不順了,叫救命說拔了一個小時手累了,才拔那麽一點點
爽啦,我又有機會酸他了,以爲容易拔啦,給你拔一次才知道我平時的辛苦
平時嘴裏說聲想吃什麽我就要變出什麽來,現在知道我的工也不容易咧
快手快腳幫他拔,一個鐘頭就搞定半桶,另外半通送人吃
很好心的我想連那送人的份也拔了結果被那個人說不用了
人家吃都是洗洗就放湯裏煮熟吃了,那像他那麽挑剔要去尾巴 @#$%^&*
結果那晚就吃了清炒豆芽,豆腐 miso 湯,算是紀念阿公吧

~~~
表弟寫了些話:外公一生话不多,不给人添麻烦,生活规律有序,吃到九十有五作息依然自己打理。睡醒后自己收拾被单,七点必定吃早餐,八点多就等派报员来,中午一点午餐,五点洗澡,六点晚餐,晚上九点上床归寝。日复一日夜复一夜。阿公一路慢走啊!愿常寂光土。

後來我老弟也寫了些:
一個大家庭
一場白事
一頓飯
一場雨

似乎懂事以來 只跟阿公說過同樣的幾句話

阿公新載如意
阿公吃啊
阿公我們回了

今天說了一句新的

阿公 走好啊
~~~

很可惜我不能回去送您一程,老人家也班當,嫁出去的外孫女都不用回去
我想嬤嬤也是不想麻煩我們吧,表妹帶著孩子回去也被說了,不要帶孩子去靈堂
就回去看看阿公最後一眼也好,算是盡一份孝義吧
阿公星期二下午出殯了
阿公,一路好走

5 sotongs:

kinoko said...

抱一个~
sayang嗄~

ana~ana said...

謝謝蘑菇,抱抱~

Nanas said...

节哀顺变~

我公公以前也是在坡底巴刹卖黄瓜的。
不过他去世得早, 有32年了。
照年龄推算, 如果他还在世, 现在应该是98岁。
年龄相近, 职业接近, 也同样是潮州人。
搞不好他们是认识的。
你阿公不会太寂寞~

Rosemount said...

Ana, 节哀顺变...
这些事情大家都会经历...很无奈很伤心...

ana~ana said...

娜娜:搞不好你公公以前的檔口就在我阿公隔壁,再搞不好可能你公公也看過我咧~

大師:謝謝你,現在想通了就沒什麽了,就是感嘆人生都是要經歷生老病死的過程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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